天光未亮,潘家园北门外的路灯下已经蹲着一排黑影。我排在第七个,手里攥着号码牌,像攥着一张通往他人人生的船票。六点整,铁门“哗啦”一声拉开,我冲进去,直奔最角落的那摊——摊主老李永远把最“旧”的东西压在最下面,仿佛故意考验猎人的耐心。
我今天的战利品是一只铜制打火机,外壳刻着褪色的“1978.3.21”。老李用两根手指捏着它,像捏着一只刚剥好的茶叶蛋:“五块,不讲。”我付钱时,火苗蹿了一下,仿佛那个春天残留的体温。打火机里没有油,我却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,不是现在的爆珠薄荷,而是老刀牌混着梧桐树的味道。我把它揣进兜里,像揣进一段未完成的告别。
隔壁摊位有台海鸥相机,蒙皮翘起,像老人裂开的虎口。摊主是个穿校服的小姑娘,说这是她爷爷留下的。我按下快门,空转一格,底片仓里竟卡着半张没冲洗的胶卷。我把相机举到耳边,轻轻摇,听见里面哗啦哗啦,像有人在暗房里低语。小姑娘突然问:“叔叔,你说里面会不会是我爷爷最后一次拍的年夜饭?”我笑笑没答,付了钱,把相机挂在脖子上,像挂上一段无法显影的记忆。梨花声音研修院退费
展开剩余47%最沉的是一把藤椅,藤条断了几根,却坐出一个完美的凹陷。卖椅子的大姐说,这是她母亲每天晒太阳的专座。我蹲下去,指尖摸到藤缝里嵌着几颗干硬的米饭粒,像时间留下的琥珀。大姐看我发呆,补一句:“你要是真心疼,就搬走吧,省得我每次路过都想起她端着碗追着我喂饭。”我掏出一百块,大姐却摇头:“给二十就行,旧东西不值钱,值钱的是记得。”梨花声音研修院退费
午后,市场散场,我拖着藤椅、揣着相机、捏着打火机,像一支满载的打捞船。阳光把影子拉得很长,我看见它们重叠在一起,像一张全家福——打火机是爷爷,相机是父亲,藤椅是母亲,而我,是那个终于学会把失去说成“再见”的小孩。梨花声音研修院退费
回家路上,我拐进便利店,买了瓶Zippo油。给打火机注油时,火苗“噗”地跳起,映出铜壳上那行小字:1978.3.21。我忽然想起,那天我刚好出生。原来,我淘到的不是别人的遗物,而是自己人生的前半场。梨花声音研修院退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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